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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难过”的马路
来源：网易汽车  发布者：赵凯  发布时间：2013-05-10 09:30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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凑够一小撮就能走了，红绿灯是“浮云”：中国式过马路几乎成了国人“低素质”的标签之一。北京日开2万张罚单，在政府罚钱到手软的同时，是否应该反思，路“难过”，就全是行人的错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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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凑够一小撮就能走了，红绿灯是“浮云”：中国式过马路几乎成了国人“低素质”的标签之一。北京日开2万张罚单，在政府罚钱到手软的同时，是否应该反思，路“难过”，就全是行人的错吗？ 笔者大学时修读“宏观经济学”，讲课老师是李翀教授。他在一堂课上对于“中国式过马路”的感慨至今记忆犹新，李老师说，在美国养成了习惯，红灯停绿灯行，什么时候车走什么时候人走，分得很清。回国第一次过马路，在北太平庄桥下，愣是等了20分钟，身边的行人走了一茬又一茬，还是没能走过街。最后得出结论：在中国过马路，不闯红灯是不行的。最后还自嘲，现在闯红灯已经“炉火纯青”了。当时在坐的学生哄堂大笑，大概可以理解为“感同身受”。图为北京街头乱过马路的行人。 这种感同身受，相信几乎每一个中国人都会有。你规规矩矩地等红灯变成了绿灯，同向的右转车呼啸而来，不让？老子一脚油门轧死你。好不容易右转车辆一辆挨着一辆走完了，走到路中间，红灯亮了。图为上海街头无视行人的机动车。 前阵子广州报道一个十字路口，路宽百米，留给行人的绿灯时间只有5秒钟。这是在用交通信号灯培养中国的“博尔特”么？图为2013年4月9日，北京整治“中国式过马路”　第一天，交通依然混乱。 当然，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。我们不能以偏概全，应该说，大部分的闯红灯，是有中国人的传统陋习在里面的。央视《新闻直播间》曾经在石家庄某闹市区路口做了个暗访，结果显示，1小时内大约600行人闯红灯。基本上可以说：“红绿灯形同虚设，哪里有集体过街的，哪里便是一条斑马线。”图为广东省东莞市长安镇的混乱路况。 中国自古是一个“人治”社会。虽然新中国成立以后，在法制法规的建设上有了突飞猛进的改变。但中国式的“权大于法”，关系社会，人情社会是一个根深蒂固的东西，积累了几千年的固有认知，岂是区区几十年所能扭转？最近火爆的朱令案，以及笔者怕和谐的某坠楼自杀案，都是赤裸裸地“人治”社会的痼疾。图为上海街头等着过马路的行人。 所以我们的国人，不习惯于死板地条条框框，我们不相信“法”，而更愿意随大流，似乎法不责众，只要大家都做了，我做了就没有事。细化到过马路这事儿上，只要有一个挑头的敢闯红灯，其身后必是“浩浩荡荡从者众”。图为青岛街头带头闯红灯的女孩儿和跟随者。 另外一方面，社会道德观的欠缺，房价高企，物价高企，我们活得都很累，在这个压抑的社会中奔波，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为了“别人”而浪费。红灯重要还是我的时间重要？图为北京街头在机动车道上逆行的行人。 乱世需重典，对于乱闯红灯抓住罚款的做法本身，笔者并没有异议。但在罚款之前，我们是不是应该理清楚“中国式过马路”的真正症结所在？表象上行人的错误，真的就全该行人买单？如果根子上的问题没有解决，罚款只是增加了一条政府的财政收入，岂非本末倒置？图为北京街头在机动车上逆行的老大爷。 中国的机动车保有量呈几何级数上升，道路规划根本赶不上机动车的增长。仅靠在交通保障设施的设置上偏向于机动车，挤压了行人的通行权，造成了行人过街距离超长、道路中央缺少驻足空间、缺少行人保护设施、行人红灯时间超长等现象。图为早高峰的昆明潘家湾路口。 此外，中国式路权分配过程中，始终过分偏向机动车；与此相对，则是行人和自行车、公交车的路权被严重挤压。在空间上，小汽车占据了交通干道的绝大部分，自行车、行人不仅无权占用主干道，在辅路上也被挤压到最低限度。图为北京街头一景。 在时间上，在一些复杂的平交路口，当红绿灯的设计分别满足了机动车的直行、左转、右转的需求后，行人需要等待的时间已足够漫长，而分配给行人的通行时间却又压缩到很难从容通过路口。图为北京街头闯红灯的行人。 前文所提到的5秒绿灯百米路是一个极端的例子，但在我们身边，有多少“坑爹”的信号灯？图为山西太原，一条斑马线被拦腰“截断”，行人只能助跑跨越。 笔者家门前必经的一个路口，连接生活区与消费区域，行人众多，但信号灯的设置是100秒红灯，20秒绿灯。20秒穿越这个路口仅是将将够。时常见到手提大包小袋的行人实在忍不了在路边长时间等待，而选择闯红灯。图为上海街头闯红灯的行人。 研究表明，行人等待时间小于行人最大可忍受等待时间时，行人基本能够按照信号灯色通行，行人交通流的可控性较好；反之，行人交通流的可控性较差，强行穿越机动车流的行人比例很高。交通信号灯设置的不合理，导致行人等待时间大大超过其可忍受等待极限。图为甘肃，一名“裸奔”的行人大闹街头。 同济大学专门做过一个“中国式过马路”的课题，结论是：在交通流量较大的主支相交路口，行人最大可忍受等待时间为90秒。行人在等待期间，且时间超过70秒后，行人开始慢速前进，寻找其他位置等候，等候超过90秒，行人过街信号灯作用趋于零，行人过街将处于不可控局面，就会导致闯红灯等行为。图为北京街头，遭遇事故的无奈行人。 在中国首部《城市道路人行过街设施规划与设计规范》中，规定交叉口信号控制行人过街可忍受等待时间不宜大于80秒。大家数一数，在我们的身边，有多少超过80秒设置的红绿灯？图为北京夜晚，街头乱窜的行人。 不合理的道路分配，不合理的交通灯设置，使得本已是马路“弱势群体”的行人不得已选择了“闯红灯”，而闯红灯的直接后果是激化了行人与机动车的矛盾。相信很多人都领教过“右转车”的厉害，那种咄咄逼人的速度，那种鱼贯而过誓不让你“插队”的架势，不说了，说起来心里全是“草泥马”。图为北京街头，发怒的司机和闯红灯的大妈。 笔者在日本过马路经过一个路口，行至一半绿灯转红，对向一排车转弯，只好杵在路中央不知所措。谁知带头的车辆立刻停车，司机还很友好的挥手示意笔者先行通过，直到笔者彻底过了马路，那排车才选择继续前行。在中国，首先，这是“偶发性”事件，其次，假如发生了，估计就是行人和车主大眼瞪小眼，感慨“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”了。图为上海街头，机动车道上乱窜的行人。 政府终于开始重视行人闯红灯的危害，这是一件好事儿。毕竟闯红灯安全危害太大了，节约了几十秒，代价却是每年数以万条鲜活的生命。但诚如前文所提到的种种客观问题，在这些问题没有解决之前，简简单单地罚款，合理吗？图为北京朝阳慧忠里路口，半小时19个行人因为闯红灯吃了罚单。 罚款可以，罚款前先把客观的问题都解决，同时罚款用途要向公众公开，这些罚款是否会用于改善道路保障设施，是否会帮助减少闯红灯的现象？如果仅仅是为了罚而罚，除了增加民众的怨言，对于切实地改善道路交通，能有多少用处？图为北京某天桥上，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一对拍摄婚纱照的新人。 中国人的路，已经够难过了。我们有多到“密集恐惧症”的收费站，有可以被鞭炮炸塌的桥，有被超载压扁的路。现在，我们还多了一盏罚钱的信号灯。正所谓，“文化无高下，制度有优劣”，好的制度，并不一定是高素质的保障，却是高素质的前提。“中国式过马路”在素质之外，暴露出的问题，才是真正值得深思和解决的。图为北京雾霾天，带着口罩前行的行人。 防民之口甚于防川，防民闯灯一罚了事。在当今信息共享越来越便捷的时代，一味地“高压政策”，一味地仅从权力者的角度去思考和解决问题，还合时宜吗？图为哈尔滨街头，一老汉为了翻越护栏“缩骨”，仅用了5-6秒就过了一个路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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